腦坑補不起

今天似乎是怎樣的一個特別日子，但對古魯瓦爾多來說，即便是他曾經在意過的節日，也早已順著星幽界—這沒有時間流動的世界—日復一日的淡忘。


但，總會有人記得的。

當自己睜開眼的同時古魯瓦爾多覺得有些怪異，還無法對焦的雙眼望向了宅邸全員公定時間的時鐘，還記得當初自己在艷陽高照的中午強烈建議將一天分為早晚即可睡12小時醒12小時，從現在開始睡，當時大小姐無機質的眼眸透露出滿滿的關懷，且二話不說的打了回票。


現在如同當時是正午時分。


基本上不管你是早睡、晚睡還是根本不睡，早上就是必須早起，否則大小姐便會領著布勞闖房，一間一間的鬧。


「布勞……古魯到底醒了沒……」

「已經醒了，大小姐請不要掀開我的西裝下襬。」


窸窣的對談聲透過厚實的門板傳了進來，可見兩人已經在房門不遠處了，古魯瓦爾多離開了柔軟的床舖，率先替兩人開了門。


「早安，古魯瓦爾多先生。」

「古魯早安！」


「……早。」


簡單的問候結束後，霎時沉默了許久，平常應該不論正經話、玩笑話還是些昨天沒講完今天再拿來話家常的事，平時的人偶在這時是絕不可能這麼安靜。


「布勞，弗拉姆回來了嗎？」打破沉默的是人偶略顯僵硬的提問，對於人偶的詢問，布勞拿出放在口袋內的懷錶。

「時間差不多回來了，大小姐。」

「是嗎？那麼該來進行下一步了。」隨後人偶轉過頭，看著古魯瓦爾多認真的神情，讓古魯瓦爾多也同樣認真的聽著。


「來吧古魯，來去打怪打到手抽筋。」


我想，她大概是腦抽了吧。古魯瓦爾多在內心默默的下了結論。



－


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囤積了一整疊的任務單，大約20來張，如果沒有用紙鎮壓著可能這裡就可以看見隨風飄揚的紙張了。


「大小姐，全部都要在今天結束嗎？」古魯瓦爾多看著那一疊厚的異常的單子，再看向那名人偶，人偶擺出疑惑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啊，古魯？」聽到此，古魯瓦爾多才放心下來……


「當然是要今天結束啊，你以為我為了今天屯了多久啊。」——才怪。


古魯瓦爾多開始覺得深信那名人偶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



要把全部的任務解決對古魯瓦爾多來說是及其簡單的事，但是對他而言，看見自家大小姐像嗑藥一般替倉庫裡囤積成山的魔女秘藥清倉的畫面，會讓他想去請求布勞別再送她那些平常用不著，關鍵時刻用起來像吸毒犯的東西了。


當人偶又乾了一瓶的魔女秘藥後，發現古魯瓦爾多不像往常一樣吵著要將什麼樣的魔物屍體或頭骨帶回宅邸，因為她記得前陣子古魯瓦爾多說要帶回去的是雙頭犬的頸椎到頭骨一整段，而她不只鄭重的拒絕了同時也禁止他再帶任何屍體屍骨回去。


「古魯瓦爾多，你不要帶東西回去嗎？今日特許你這麼做唷。」聽見這句話，古魯瓦爾多確實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是回答卻令人意外，「不用了，有人送我了。」


「誰？」

「康拉德。」

「…他當初跟我說要拿來當給神的貢品我才答應他撿走的。」



「所以他騙我嗎？」


經過幾秒的沉默，人偶在心裡暗自下了決定——回家以後把康拉德那傢伙滅掉吧。

「那麼，回家吧。」人偶伸出了手，但古魯瓦爾多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的抱起她，正當她感到疑惑，視線再轉往古魯瓦爾多的上衣。

「啊。」霎時，忽然了解對方沒有如同以往的原因，上衣沾染上大大小小的血跡，如果將自己的衣服用髒了布勞會嘮叨的。



正當人偶還在困擾該如何跨過前方成血泊的道路，古魯瓦爾多已經脫下了肩上的披風將沒有沾染到血液的裏側翻出墊在手臂上，「好了，這樣就不會弄髒了。」邊說也邊將被血液浸濕的手套脫下，隨意的收在身上，接著便將人偶抱起讓她坐在手臂上。



「回家吧。」這次，是古魯瓦爾多所說。



－



「大小姐還沒回來呢。」布勞打開了懷錶，確認時間又收了起來，雖然大小姐說會盡量替自己把握時間來做場佈，但是其實從他們出門到完成，夕陽尚未西下就已經結束了。



布勞回過頭望向那些蠢蠢欲動的男性戰士，以及望著甜點已經雙眼閃亮不停注視著的女性們，他想如果大小姐再不回來這些人真的會把持不住，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回大門繼續的等待。



所幸，在傑多開始偷吃、艾依查庫開始領著一群暴民開始打算進攻餐廳之前，宅邸大門終於被打開了，古魯瓦爾多抱著人偶，看見幾乎所有的戰士都聚集在大廳古魯瓦爾多顯得有些疑惑，然而人偶只是示意他將自己放下，隨後小碎步的跑向布勞身邊，「等會兒沒有按照我交待布勞的話去做的人，可就沒有晚飯囉。」人偶手插著腰，雖然臉上的表情如同往常一樣毫無變化，但還是讓眾戰士們感受到那無比的認真。



「古魯瓦爾多，生日快樂——」



大廳過於寬敞，還有餘音在建築內徘徊，聽見這句話古魯瓦爾多顯然也感到意外，頓了下才露出少見的笑容。



在古魯瓦爾多去替換掉身上的衣物時人偶也開放那些已經快要餓到暴動的戰士去餐廳開始另一種形式上的戰爭，而人偶則是跟著古魯瓦爾多在房門外頭等待他更衣結束再一同回到餐廳。



「明明都已經快要忘記了，沒想到不知不覺間這裡的時間也已經過到了這樣的日子了。」在前去餐廳的長廊上，古魯瓦爾多少見的先開了話題，而在一旁的人偶僅是笑了笑，「不這樣子，你永遠都不會記得現在過到什麼時間了。」雖然各個大陸的天氣季節變化不同，時間也有各有不同的流動方式，可能這個大陸還在炎熱的夏季但是可能跨過一個疆界就會步入寒冷的陸塊。



「還真是大費周章啊，大小姐。」

「可不用嗎。」